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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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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

回響聲裏,宣燃楞了好幾秒。

認識這麽長時間,宣燃還是頭一次看見小東西發火。特別是住在一起之後,小東西連以往狠戾的表情都很少出現,嘴角基本都是上翹的。

可剛剛,小東西嘴角幾乎繃成條直線,臉蛋繃得緊緊的,幽黑的眼睛裏翻滾著怒意和委屈,摔門的動作也一氣呵成。

要不是門摔壞得修,宣燃都懷疑這小東西能把門板直接摔下來。

吃飯的時候明明好好的,怎麽回來就氣成這樣了?

還扯上什麽信任不信任的?

平心而論,認識的所有人裏,要論信任,宣燃最信任的肯定是夏沐秌這個小東西。

學霸的頭腦、校霸的身手、遠超同齡人的心智和聰明、雖然有點兒戀愛腦但不影響執行能力永遠靠譜,還有宣燃落水後,小東西想也沒想就往下跳的舉動,這要都不值得信任,宣燃不知道誰還值得。

再說如果真不信任,他又何必把他留在身邊?就算小東西腦回路奇特,也不至於奇特到連這個簡單的推理都能推歪吧?

還是說小東西現在不是腦回路奇特的問題,而是進入了青春期,叛逆外加腦殘了?

帶著疑問,宣燃周末兩天認認真真觀察夏沐秌。

但叛逆+腦殘仿佛一閃而過。

周六早上,小東西就恢覆了平時笑嘻嘻的模樣,買早餐洗衣服,做飯掃地樣樣不缺,周日下午,還把洗好曬幹的校服折疊整齊,敲敲門,送進宣燃房間。

看著莫名恢覆正常的小東西,宣燃更加不適應。

“你?”他幾次欲言又止,“你沒什麽事兒吧?”

“我能有什麽事兒?”夏沐秌歪著頭反問,“我好吃好睡、有衣服穿有學上、還有人請吃大餐看電影的,我能有什麽事兒?”

提到電影,宣燃想起來了:“你之前說的那個動作片,我們還沒看呢。要不現在看?”

“不用看了,我刪了。”夏沐秌無所謂道。

連特意下載的電影都刪了?這絕對是有問題。宣燃小心翼翼:“為什麽刪了?不是說特別好看?全是肉搏戰?還全是高難度動作?”

夏沐秌:“你又不愛看肉搏戰和動作片。”

道理是這麽個道理沒錯,小東西的聲音和語調也都挺正常,但宣燃總是覺得這話裏話外的哪兒哪兒都透著不對勁兒。

為緩解這種不對勁兒感,宣燃沒話找話:“之前你送我那個Kitty貓蛋糕杯,就種了西瓜苗那個,冬天的時候西瓜苗死了,一直空著,要不我們再種點兒別的?”

當初西瓜籽剛發芽,宣燃就又是跳江又是二次入院的,雖說有周舟幫著澆水,但那個盆太小了,錯過了移栽出來的時間,西瓜苗最終長得瘦瘦小小,沒等開花就在冬天裏枯黃死掉了。

這事兒宣燃後來也跟夏沐秌提過,夏沐秌提議可以再種點兒什麽,只是遲遲沒行動,盆子就這麽空到了現在。

“那個啊。”聽宣燃提起來,夏沐秌想了想,“算了吧,那個蛋糕杯太小了,本來就不適合當盆。”

知道不適合還往裏面塞土種西瓜?宣燃心裏吐槽,表面上倒是沒太敢顯露:“行,聽你的,你說不種就不種了。”

夏沐秌沒再說什麽,只是看宣燃一眼,又看時間:“你該返校了。”

之前宣燃周日返校,小東西都是能拖一分鐘算一分鐘,今天竟然破天荒趕人?宣燃上上下下打量夏沐秌。

鼻子還是那個鼻子,眼睛也還是那對眼睛,嘴角沒崩直,臉蛋也沒繃緊,甚至整體看上去比平時還要乖巧溫順,但莫名的,宣燃就是有種小東西在生氣的感覺。

“你到底zuo什麽呢?”實在捉摸不透小東西為什麽在生氣,宣燃決定直接問,“前天吃完飯開始你就不正常。”

“我正不正常有什麽關系?”夏沐秌哼哼,“只要那個劉遠啊、白浮啊的正常就行了。”

宣燃沒吭聲。

“白浮答應你的事兒應該做了吧?你不急著回學校看結果?”夏沐秌繼續哼哼,“第一天見面,拿個不知道哪兒弄來的假族譜,你就又是密談又是交換又是答題的,現在答完題了,還不趕緊送去?”

“周末不辦公,他答應我的事兒明天才能辦。”宣燃實話實說。

夏沐秌沒搭理他。

“再說我跟他那是交易,他辦完事兒我才能把題交出。”宣燃又解釋,“互相利用的關系,答案給早了他不辦事怎麽辦?”

“你還知道呢?”夏沐秌終於拿正眼看宣燃,幽黑的眼底滿是鄙夷。

“你不會真以為我信了族譜,信了那個白浮吧?你平時看著也不傻啊。”宣燃無語。

“我本來就不傻。”夏沐秌說。

“那你從前晚到今天在這兒鬧什麽呢?”宣燃問。

夏沐秌沒出聲。

“趕緊說,再不說我真走了。”宣燃套上校服,“下周不回來。”

“愛回來不回來。”夏沐秌惡狠狠瞪宣燃。

“下下周也不回來。”宣燃瞪回去,“下下下周也不回來。”

四目相對,幾秒鐘後,夏沐秌先偏開頭。

“下下下下周也…”宣燃再接再厲。

“幼不幼稚?”夏沐秌哼哼著打斷宣燃,“我說還不行麽。”

話雖然這麽說,但夏沐秌又猶豫了好一會,才小聲嘟囔:“你有秘密瞞著我,只瞞著我一個人。憑什麽你爸媽、你後媽、你舅,連你後舅和才認識一天的什麽鬼堂叔都能知道,就我不知道?”

宣燃一怔。

記起了周五的情形。

周五晚上小東西摔門回房時曾經說:你寧可告訴那個劉遠和白浮,都不願意告訴我!在你心裏,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。

當時,宣燃錯誤的把重點落在了信任上,結合剛剛那句,宣燃忽然意識到,小東西這是察覺到被隱瞞,不高興了。

繞來繞去,癥結居然在這兒?!

不過要說到隱瞞,宣燃也不算特別刻意在隱瞞,他只是本能的覺得“鑰匙”和“門”什麽的不算好事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
但現在小東西氣鼓鼓問了,宣燃也就大概講了。講完,他又特意強調:“雖然不知道原因,但王文冰、哦,就我那個假死的媽,她認為你是個特別存在。”

“所以,這件事跟我也有關系?”夏沐秌楞了一瞬,震驚地瞪圓眼睛,“都跟我有關系了,你為什麽還不主動告訴我?!”

是啊,為什麽呢?返校後,宣燃整個晚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。

第二天上課,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。午休時間宣燃倒是不思考了,不過不是因為思考出了答案,而是因為他被楊主任帶去了校長室。

白浮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假胡子,端端正正貼在了臉上。此刻正坐在辦公室寬大的轉椅上,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胡子。繃得跟撲克牌有一拼的冰山臉,眼角眉梢半點兒笑容都沒有,跟周五吃飯時笑瞇瞇的樣子相比,仿佛完全變了個人。

要不是進辦公室後白浮朝著他眨了下眼,宣燃都有點兒懷疑這人到底是白浮,還是他那個據說在南極科考著的雙胞胎兄弟。

宣燃並不清楚一上午白浮具體怎麽操作的,反正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,副校長被革職,付宇誠和潘興也記了過。

據白浮說,公示沒一會兒,就有不少學生趁著課間找上楊主任求情,甚至有大膽的直接來了校長辦公室,另外還有些老師也來替潘興求情。

“他們說潘興可憐,為了賺錢養媽媽,走投無路才誣陷你。”摸夠了胡子,白浮又開始敲桌面,“你是受害者,我想聽聽你的看法。”

“我也看見那個帖子了。”當著楊主任的面,宣燃滿臉真誠,“我也覺得潘興挺可憐的,這次的事兒他肯定知道錯了,要是能不記過就好了。”

“犯了錯誤就應該受到懲罰。”白浮也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,“但潘興情況特殊,要不這樣,他這次的事兒暫時不記進檔案,後期看他表現,表現好了就撤銷。”

“至於付同學,很多人都在猜測他那筆錢的來源,有人說是付景陶給的,也有懷疑來路不正的。”確定完潘興的事兒,白浮又叮囑楊主任,“付同學這個情況要跟他父母好好溝通溝通,特別是他現在在學校裏風評很差,就算認識到錯誤、改正了,恐怕也沒辦法再融入群體,這對孩子的成長不利,我個人的建議是轉學。”

校長都發話了,這個學基本就是要轉了。

對付宇誠而言,帶著記過的檔案轉學,本身就是恥辱,在新學校會受到排擠,何況檔案裏的過是上個學校帶來的,新的學校沒有銷過權利,換句話說,付宇誠這個記過將伴隨他一輩子。

從雲巔跌進地獄的兩年,外加一輩子洗不掉的汙點,宣燃對這個解決方案還算滿意。

等楊主任離開後,宣燃掏出畫完圈的紙:“感謝幫忙,以及,你的報酬。”

一目十行看完答案,白浮皺眉:“這些答案都是真實的?”

“絕對真實。”宣燃實話實說,“我沒有必要在這些不知道有什麽用的題目上作假。”

“也對。”詭異地沈默了幾秒鐘,白浮自言自語,“...難道我和劉遠猜錯了?”

宣燃:“什麽意思?”

白浮沒解釋,只是把紙揣進兜裏,站起身:“交易完成,我先走了。”

走到門口,白浮又回頭:“這次見面的事瞞不住王文冰,但我希望你不要把答題的事兒告訴她。”

“為什麽?”宣燃問。

白浮沒回答,而是推開門:“你實在想告訴她也沒關系,畢竟以她的智商,早晚都能猜到。”

猜到什麽?猜到答題?還是猜到劉遠和白浮有了二心?宣燃很好奇,但他也知道就算再追問,也問不出更多內容。

不過本著不做虧本買賣的原則,宣燃叫住白浮:“我可以不說,但相應的,你得回答我個問題。”

白浮:“能說的我都說了,不能說的你再怎麽問我也不會說。”

“這個問題跟門無關,或者說,關系不大。”宣燃走過去,推上了半敞著的辦公室門,“明知道某件事跟某個人有關,卻沒主動告知對方,或者說,下意識的隱瞞了對方,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情況?”

“你是指...”白浮遲疑幾秒,隱約get,“夏沐秌?”

“對事不對人。”宣燃說,“我只是想不通為什麽會有這種情況。”

“很簡單。”白浮笑,“要麽是提防,要麽是保護,隱瞞產生的根本原因無外乎這兩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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